圣维克多山 2
言里正发愁该怎么和父母解释，眼下姐姐的提议就像是朝她递出橄榄枝，迅速地便答应下来。
“呼噜，呼噜……”
诺诺趴在肩头，小手揪着言里领子，睡得可沉可熟，嘴边冒着小小的呼吸声。
“应该是玩累了，”宋韫予笑着探过来，轻点了点诺诺面颊，“睡得好熟啊，真可爱。”
把画室里软橡皮当黏土一连捏了十几个走形小人，还完成了副炸学校的素描大作干这么多“缺德”事，不累睡着才奇怪呢。
听姐姐这么夸诺诺，言里抿抿唇，心里有一点点小吃醋，酸溜溜地埋汰：“睡着可爱，醒着就头疼了。”
宋韫予浅浅笑着，没说话。
言里抱着诺诺坐到后排，这小孩一阵颠簸居然还是睡得死沉，眼睛都不带睁的，而伴随着平稳的驾驶以及轻柔的音乐声，言里也慢慢有些犯困。
她打了个哈欠，脑袋半歪在车窗上，透明的玻璃里，依稀映出些宋韫予的身影。
车窗外层层叠叠的树叶，砂砾与尘土堆积的道路，亦或是更远处视线尽头的浩大山峰，人的眼睛可以装下世间万物、宇宙银河，也只能装下一个人。
哪怕是一个模糊的轮廓，一个浅淡的影子，便已经足以将她从头到尾都装满，连声音都带着上扬般的喜悦尾调。
恰逢下班时间，道路上稍微有一些堵车，宋韫予不得不绕远路、废了些时间才回到别墅前，可当她往回看时，不由得无奈地笑了。
两个小姑娘都睡着了，言里靠着车窗，诺诺则趴在她身上，肉嘟嘟的脸怼着二姐面颊，睡得很沉。
连宋韫予自己都没注意到，她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，抬手帮言里将几缕额间的碎发撩开，接着顿了顿，覆上她瘦削的面颊。
这是自己第一次主动去触碰她，宋韫予心跳得很快，言里倒是没有丝毫察觉，细密浓长的睫低垂着，依旧睡得很沉。
起初是眉眼、鼻梁，却仍旧不满足，贪心地一寸寸下移，最终触上她的面颊。
那儿触感柔软的不可思议，而兴许是碰到些许沁冷温度，言里蹙着眉，歪头在她手心间轻轻蹭了蹭，像只慵懒的、吃饱的小仓鼠。
。
宋韫予平时不常在家，不是出门写生就是去镇上上课，而言爸言妈也经常有各种各样的要忙，所以自从发现离家不远的小卖部后，言家姐妹两个就成了那里的常客。
铃铛被风吹得摇摇晃晃，玻璃瓶中灌满了柠檬茶，冰块叮哐作响，言里坐在门口吹着风，十分惬意地灌下一大口。
清凉冰甜的茶水涌入喉腔，凉意似乎能从发丝根渗透出来，试问有什么能比在炎热的夏日午后，喝一大杯冰茶更加舒爽畅快的事情呢？
言里满足地喟叹一声，回头望了望，诺诺还趴在货架上琢磨呢，简直就是选择恐惧症晚期表现。
“我找不到饼饼，”诺诺委屈地绞手指，努力向言里比划着，“里面有花花的，杰杰给的甜甜饼。”
知妹莫若姐，言里立马便听懂了她的意思，问道：“你是说宋老师做的玫瑰饼？”
诺诺眨着眼睛，点点头。
自从上次偷溜去宋韫予画室，结果最后还被别人送回家后，言里又是好几天没见到姐姐身影了，这使得她也有些郁闷。
虽说通过一些不太光明的渠道问父母弄来了宋韫予的联系方式，但言里至今还没敢给对方发消息，每次都是一打开聊天界面，发呆几分钟，便又默默地关闭了。
简直怂的不行。当然，言里是不可能承认自己怂的，和诺诺解释道：“宋老师她最近很忙，好像是要截稿了，还是什么其他事情……总之，你别去烦人家。”
诺诺一扁嘴，委屈巴巴地在二姐身旁坐下，抢她的柠檬水喝，正当姐妹俩又要爆发一次世界大战时，小卖铺外面走过来个“贞子”模样的人。
小姑娘佝偻着身板，黑色头发长长垂落，遮得只能露出一丝面颊，如此鲜明的特征，让言里瞬间就认出来她：“这不是黎琳吗！”
言里冲她挥手，远远地便喊道：“你好，今天也要去宋老师那上课吗？”
她太过热情的态度吓着了对方，黎琳浑身一僵，眼神惊恐，转身就跑得无影无踪，让言里着实很是郁闷。
她抬手摸摸自己面颊，嘀咕说：“我有这么可怕吗。”
诺诺说：“有。”
言里斜睨她一眼，问道：“为什么会觉得我可怕？”
“因为你会入侵地球，”诺诺瞪着眼睛，补充道，“和外星人一起。”
言里：“…………”
小孩可能是和外星人这个梗过不去了，言里叹口气，给柠檬水付了账，最终什么零食也没给诺诺买，就拖着她往回走。
诺诺怎么可能愿意，一路都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言里，里面装满了无声的控诉，奈何言里定力太高，这招根本对她就不起作用。
眼看都快到家了，诺诺急中生智，猛地揪住言里衣角，不管不顾地就把她往隔壁别墅拽，口中嚷嚷：“饼饼，饼饼！”
“都和你说宋姐姐在赶稿了，不能打扰人家。”言里被她拽得踉跄几步，正准备掰开诺诺的手，一抬头，却猛地愣住。
栋不仅没有关上庭院的铁门，就连房门也敞开着，而且明明是下午，一楼与二楼却都窗帘密闭，后面隐约透出些光亮。
言里心中咯噔一声，也顾不上什么了，因为担心危险便先把诺诺丢给家中的母亲，然后便急忙赶到栋。
她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，“吱呀”一声轻响，客厅中弥漫着咖啡香味，浓厚到甚至有些呛鼻的地步。
屋子里面有些凌乱，但还不至于是洗劫的程度，言里喊着姐姐名字往里走，最终在餐厅里发现了歪坐在椅子上的宋韫予。
连接着数位板的电脑被随意摆置一旁，咖啡机腾腾冒着热气，而白瓷杯里的黑咖啡还剩下一半。
宋韫予靠着椅背，胸膛微微起伏着，面色苍白的像纸，有些失神地望着天花板。
“姐姐，”言里吓了一跳，连忙小步过去，扶上她肩膀，“你还好吗？”
宋韫予呼吸轻细地一颤，缓缓转头望向言里，漆黑眼睛似失了焦点般，慢慢、慢慢地才聚拢起来。
“没，没事，这几天通宵赶稿，咖啡喝的有点太多了……”她挣扎想要起身，脚下却一个踉跄。
软玉般的身子落入怀中，滚烫体温瞬息间便将她层层包裹，细密地像是丝线，像是一张网，将她侵占，将她囚困。
宋韫予轻声咳着，手臂环绕着言里肩膀，温热呼吸打在脖颈上，声音低低的，“言里，言里。”
窗外阳光像是变成了夏天的夜空，一闪一闪地在眼前晃动，言里不敢呼吸：“我、我在。”
“我头有些晕，”宋韫予紧蹙着眉睫，声音又轻又软，“能帮我泡杯糖水么？”
呀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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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呼噜，呼噜……”
诺诺趴在肩头，小手揪着言里领子，睡得可沉可熟，嘴边冒着小小的呼吸声。
“应该是玩累了，”宋韫予笑着探过来，轻点了点诺诺面颊，“睡得好熟啊，真可爱。”
把画室里软橡皮当黏土一连捏了十几个走形小人，还完成了副炸学校的素描大作干这么多“缺德”事，不累睡着才奇怪呢。
听姐姐这么夸诺诺，言里抿抿唇，心里有一点点小吃醋，酸溜溜地埋汰：“睡着可爱，醒着就头疼了。”
宋韫予浅浅笑着，没说话。
言里抱着诺诺坐到后排，这小孩一阵颠簸居然还是睡得死沉，眼睛都不带睁的，而伴随着平稳的驾驶以及轻柔的音乐声，言里也慢慢有些犯困。
她打了个哈欠，脑袋半歪在车窗上，透明的玻璃里，依稀映出些宋韫予的身影。
车窗外层层叠叠的树叶，砂砾与尘土堆积的道路，亦或是更远处视线尽头的浩大山峰，人的眼睛可以装下世间万物、宇宙银河，也只能装下一个人。
哪怕是一个模糊的轮廓，一个浅淡的影子，便已经足以将她从头到尾都装满，连声音都带着上扬般的喜悦尾调。
恰逢下班时间，道路上稍微有一些堵车，宋韫予不得不绕远路、废了些时间才回到别墅前，可当她往回看时，不由得无奈地笑了。
两个小姑娘都睡着了，言里靠着车窗，诺诺则趴在她身上，肉嘟嘟的脸怼着二姐面颊，睡得很沉。
连宋韫予自己都没注意到，她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，抬手帮言里将几缕额间的碎发撩开，接着顿了顿，覆上她瘦削的面颊。
这是自己第一次主动去触碰她，宋韫予心跳得很快，言里倒是没有丝毫察觉，细密浓长的睫低垂着，依旧睡得很沉。
起初是眉眼、鼻梁，却仍旧不满足，贪心地一寸寸下移，最终触上她的面颊。
那儿触感柔软的不可思议，而兴许是碰到些许沁冷温度，言里蹙着眉，歪头在她手心间轻轻蹭了蹭，像只慵懒的、吃饱的小仓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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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韫予平时不常在家，不是出门写生就是去镇上上课，而言爸言妈也经常有各种各样的要忙，所以自从发现离家不远的小卖部后，言家姐妹两个就成了那里的常客。
铃铛被风吹得摇摇晃晃，玻璃瓶中灌满了柠檬茶，冰块叮哐作响，言里坐在门口吹着风，十分惬意地灌下一大口。
清凉冰甜的茶水涌入喉腔，凉意似乎能从发丝根渗透出来，试问有什么能比在炎热的夏日午后，喝一大杯冰茶更加舒爽畅快的事情呢？
言里满足地喟叹一声，回头望了望，诺诺还趴在货架上琢磨呢，简直就是选择恐惧症晚期表现。
“我找不到饼饼，”诺诺委屈地绞手指，努力向言里比划着，“里面有花花的，杰杰给的甜甜饼。”
知妹莫若姐，言里立马便听懂了她的意思，问道：“你是说宋老师做的玫瑰饼？”
诺诺眨着眼睛，点点头。
自从上次偷溜去宋韫予画室，结果最后还被别人送回家后，言里又是好几天没见到姐姐身影了，这使得她也有些郁闷。
虽说通过一些不太光明的渠道问父母弄来了宋韫予的联系方式，但言里至今还没敢给对方发消息，每次都是一打开聊天界面，发呆几分钟，便又默默地关闭了。
简直怂的不行。当然，言里是不可能承认自己怂的，和诺诺解释道：“宋老师她最近很忙，好像是要截稿了，还是什么其他事情……总之，你别去烦人家。”
诺诺一扁嘴，委屈巴巴地在二姐身旁坐下，抢她的柠檬水喝，正当姐妹俩又要爆发一次世界大战时，小卖铺外面走过来个“贞子”模样的人。
小姑娘佝偻着身板，黑色头发长长垂落，遮得只能露出一丝面颊，如此鲜明的特征，让言里瞬间就认出来她：“这不是黎琳吗！”
言里冲她挥手，远远地便喊道：“你好，今天也要去宋老师那上课吗？”
她太过热情的态度吓着了对方，黎琳浑身一僵，眼神惊恐，转身就跑得无影无踪，让言里着实很是郁闷。
她抬手摸摸自己面颊，嘀咕说：“我有这么可怕吗。”
诺诺说：“有。”
言里斜睨她一眼，问道：“为什么会觉得我可怕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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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看都快到家了，诺诺急中生智，猛地揪住言里衣角，不管不顾地就把她往隔壁别墅拽，口中嚷嚷：“饼饼，饼饼！”
“都和你说宋姐姐在赶稿了，不能打扰人家。”言里被她拽得踉跄几步，正准备掰开诺诺的手，一抬头，却猛地愣住。
栋不仅没有关上庭院的铁门，就连房门也敞开着，而且明明是下午，一楼与二楼却都窗帘密闭，后面隐约透出些光亮。
言里心中咯噔一声，也顾不上什么了，因为担心危险便先把诺诺丢给家中的母亲，然后便急忙赶到栋。
她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，“吱呀”一声轻响，客厅中弥漫着咖啡香味，浓厚到甚至有些呛鼻的地步。
屋子里面有些凌乱，但还不至于是洗劫的程度，言里喊着姐姐名字往里走，最终在餐厅里发现了歪坐在椅子上的宋韫予。
连接着数位板的电脑被随意摆置一旁，咖啡机腾腾冒着热气，而白瓷杯里的黑咖啡还剩下一半。
宋韫予靠着椅背，胸膛微微起伏着，面色苍白的像纸，有些失神地望着天花板。
“姐姐，”言里吓了一跳，连忙小步过去，扶上她肩膀，“你还好吗？”
宋韫予呼吸轻细地一颤，缓缓转头望向言里，漆黑眼睛似失了焦点般，慢慢、慢慢地才聚拢起来。
“没，没事，这几天通宵赶稿，咖啡喝的有点太多了……”她挣扎想要起身，脚下却一个踉跄。
软玉般的身子落入怀中，滚烫体温瞬息间便将她层层包裹，细密地像是丝线，像是一张网，将她侵占，将她囚困。
宋韫予轻声咳着，手臂环绕着言里肩膀，温热呼吸打在脖颈上，声音低低的，“言里，言里。”
窗外阳光像是变成了夏天的夜空，一闪一闪地在眼前晃动，言里不敢呼吸：“我、我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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